橘子吃不停

原文作者：GwenStrife

原地址：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701427/chapters/8190523

这就是个十六岁的威尔遇见老汉，最终被拐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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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Tempo di Valse※1

汉尼拔从未打算把关于自己的真相向任何人公开。他通常会将那些见过切萨皮克开膛手的脸的人带入永远的沉默，而这些在他手下蒙难的人，不会有丝毫的机会意识到，他，汉尼拔医生，即是切萨皮克开膛手。他们只会看见危险来临，接着便开始恐惧，最后意识到自己会命尽于今日。汉尼拔非常肯定，对于这些人而言，他只是个简单谋杀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推断出这是一个“切萨皮克开膛手案件”。

这让他感到遗憾。

难道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个懂得用膝盖对他表示崇敬吗？

思及此处，一阵细小的沙沙声将他拉出了自己的情绪。

清瘦的年轻人在熟睡中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但是他没有醒来。

很好，汉尼拔想，睡吧，威尔格雷汉姆，你需要一个好的精神状态来迎接之后的一切。

如果他把自己的身份对威尔公开，这会怎么样呢？

威尔会自发的成为他的牺牲者吗？

当他看见切萨皮克开膛手的脸的时候会把这理解成一种死亡的预兆吗？

这将会有潜力成为一出精彩的表演。

但是同时，汉尼拔并不想像对待其他人一样这样对待这个年轻人。

他不愿意用血液在他身上作画。

他不愿意打碎他的骨头。

他只想看威尔独自将这幅拼图完成。

看威尔如何将骨头弄碎。

看威尔如何理解死亡的艺术。

一想到这个画面他的身体里就有一阵暖流流过，让他无比振奋。

但是他此时必须控制自己，绝不能仓促行事，威尔还太年轻。

太珍贵。

太善变。

同时也太容易被打碎。

汉尼拔把他的手塞进了被威尔的体温熏得暖烘烘的被子下面，轻轻地抚摸威尔乱糟糟的头发。对他而言，在他的身体同样渴望床榻的时候，把注意力从威尔身边的位置挪开有些艰难。他带着不甘，重新让自己的背靠在床头上，然后闭上眼仔细地聆听威尔有力的心跳声和平稳的呼吸声。他第一次穿过自己的思维宫殿，并不左顾右盼，直接向目的地走去。穿过那些回忆，那些美妙的、痛苦的、重要的以及毫无意义的，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在他的思维宫殿里，汉尼拔莱克特又回到了那一天，当威尔走进他的生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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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汉尼拔对着自己书桌前的椅子比了个“请”的手势。格雷汉姆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坐了下来。汉尼拔早在她进入谈话室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紧张，此刻这种情绪已经蔓延到了空气里。她的手指不停地拨弄头发以及衣领，但是汉尼拔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他的许多病人在第一次和他见面时都会紧张。不过格雷汉姆夫人并不是他的病人，她来到这里是为了和汉尼拔谈谈她的儿子。

通常情况下汉尼拔会拒绝这种谈话，他更偏向于直接和当事人谈，而非从别人那里获取二手信息。要知道这些信息多数都存在偏差。但是威尔才十六岁，汉尼拔非常理解格雷汉姆夫人的做法，她必须要在把威尔送到汉尼拔这里之前先见一见他。格雷汉姆夫人看起来有些愤怒，尽管汉尼拔不认为她此时的情绪和威尔有什么关联，不过出于礼貌，汉尼拔依旧询问了她是否他们对她儿子的观点有什么错误。事实上，早在电话里，格雷汉姆夫人就已经激起了汉尼拔职业性的好奇心。

此刻汉尼拔正暗自为格雷汉姆夫人做侧写。

她应该正是当年，汉尼拔猜她最多不超过四十岁。但她的生活可能并不容易，这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一头杂乱的卷发被她用一个发绳绑在颈后。在她灰色的眼睛下方，有一道向右边颧骨延伸的小伤痕。她的鼻子很尖，嘴唇很薄，她紧闭着嘴唇，这给人一种严肃的印象。

她今天穿着一件有些老气，并不合适她的浅灰色的高领套装，汉尼拔意识到她希望自己看起来足够年长、足够强势并且衣着优雅。她希望成为一个当人们会想起她会感到敬佩的人。

可惜她并不能如愿。她看上去饱经风霜且精神焦虑，并且汉尼拔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她穿衣毫无风格可言。

格雷汉姆夫人尽力摆脱相顾无言带来不安感，这使她露出一种轻蔑又厌倦的表情。

“有什么我可以为您做的吗？”汉尼拔礼貌地问道。

“呃，”她把双手叠放在一起，“你知道的，就像我之前在电话里说的，是我儿子的问题。”

格雷汉姆夫人仅说了这一句话就闭上了嘴，汉尼拔挑眉，他想知道，有什么是格雷汉姆夫人难以说出口的。※2好在他的沉默和眼神里的请求终于起了点作用，格雷汉姆夫人局促的动了动，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做什么。两年内我们已经看了有三个心理医生了，但是仍没有一丝改善。我有些时候都在想，是这个该死的小混蛋故意要弄疯我。”

她瑟缩一下，抬起目光。很明显，她希望汉尼拔忽略她最后的那句抱怨。但是汉尼拔明显听清了她的抱怨，不过那些他原计划的歉意和辩护的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

格雷汉姆夫人清清嗓子，又开始摩挲她的衣领。汉尼拔颇为遗憾地想，对于一个心理医生而言，格雷汉姆夫人也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对象。

“我经常听人们说，您是这个片区最好的心理医生，我想或许您可以帮到我。”

帮助你？或者你的儿子？汉尼拔默默地想。

“格雷汉姆夫人，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你对不在场的威廉的看法，将会对我非常有帮助。”

她尴尬又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他就像一个拧不上的螺丝。”她一边这样说一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汉尼拔放轻呼吸，短暂地闭了闭眼睛，请求道：“请您说得更明确些。”

“他不是个正常的人。”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回答。谈话进行到现在汉尼拔对这个年轻人几乎仍然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这个年轻人叫威廉，十六岁，此前他一直在奇尔顿医生那里接受治疗，但仅仅知道这些他是无法开始工作的。

“除此之外呢？”汉尼拔自觉语气更加耐心。他觉得自己仍然掌控着局面，毕竟没有任何事情显示他对面的女士不喜欢他。

“他很自大，他总认为自己是更优秀的什么物种，并且相信他可以证明这个观点。”

这又是一句老生常谈的话，不过至少她懂得在里面塞进点儿实际的信息。汉尼拔把双腿交叉放在一起，忽略她鄙夷的语气道：“这种心态在他那个年纪的青少年人群中并不鲜见。”

“相信我，他是令人绝望的那种。”

谈话过程中格雷汉姆夫人的目光一直在室内到处乱飘，但现在她看向汉尼拔，眨了眨眼睛认真道：“您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莱克特医生。”

于是汉尼拔知道，哪怕再和这个女人谈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所获。他应该尽快摆脱这个女人，然后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让这个年轻人过来吧，”汉尼拔柔声道：“我会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谢谢您！”她激动地说，听起来就像是一处劣质戏剧里面的业余演员。

“我在周五的下午有空余的时间，”汉尼拔看了看他的日程表说，“下午五点，您看合适吗？”

“这么快？”

“我没有关系。”

“我听说您有很多病人，似乎非常繁忙。”

汉尼拔没有接话。他站起来，将跟着起身的格雷汉姆夫人送到门口，向她握手告别。她的手指冰凉，在汉尼拔握住她手的时候她的指甲在汉尼拔手心里抓挠几下。

“我非常感谢您，”她再一次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汉尼拔，汉尼拔能感觉到她的喜欢。在格雷汉姆夫人终于转身离开时，尽管汉尼拔非常高兴，仍然保持了一贯的礼仪目送她的身影消失。

他坐回到书桌后面，在日程表上记录下刚刚订好的预约时间，他在猜测威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又有多像他的母亲。在和格雷汉姆夫人的谈话之后，汉尼拔甚至猜测，威尔是个完完全全健康的年轻人。不过这个女人看起来更关注自身事务，有可能不能正确的解读威廉给出的信号，而汉尼拔暗自希望威廉并没有遗传到他母亲的特质。

注：

※1:Antonin Dvorak的时间圆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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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事实上这个注释的地方还有一句：Schließlich wollte sie etwas von ihm und nicht umgekehrt.翻译过来大概是：总之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是却并没有打算回报。我觉得这一句放在上下文里有点奇怪就删掉了。如果有更好的翻译可以跟我说，顺便想求一个betaXD